五月初五,夏日晴好,又是一年的端午节。
整个且从院弥漫着菖蒲清香,初闻就神清气爽,越钦已准备好入宫,此刻闭着眼睛站在院中,身后传来一声“星纪。”
越钦慢悠悠侧身:“你又没有悦己者,何故……。”
他调侃一半,在看到栖乐那一瞬,蓦然怔住。
光莹天色里,姑娘穿着端午新衣,蓝白渐变亮丝纱宽袖襦,肩膀和袖口处绣着祥云花卉,下裙同色暗纹,有围裳叠穿,韶华髻上用双股花钗取代红缨,手提垂珠香草花篮。
她缓步向他走来,远山眉舒,雪颊绽笑,没有以往那般警惕和防备,自然地好像真得只是跟他一起去拜见长辈,露出了姑娘家原有的轻盈自在。
昨日惊飞的雀鸟,刹那间,从碧海清波中又眷恋飞回,落于他这树繁枝,青春恰自来。
端午的新衣册,他出府办事前看过,当时也觉得这件最配,但还是请李叔再问。
直到昨夜他的新衣置于桌面,他才想起这事,也忘了问栖乐选的是哪一件。
没想到的是,他们竟选了一样的。
栖乐注意到他的异常,回话:“我就是悦己者啊。”
越钦看着面前妍雅尽现的姑娘,接过她手中的垂珠花篮,轻“哦”一声,漾开笑容:“等入宫,众人都会以为你为我而容。”
“沾沾自喜。”
栖乐哂他一句,越钦也是笑笑,然后两人并肩向府门口走去。
上马车后,不似刚才那般玩闹,越钦慎重道:“世子妃,今日你别碰端午节礼。”
端午节礼上下毒,是换太医院药松的最好时机。
毕竟此前的医闹之人只是平民,并未起作用,这一次定然要拉一个举足轻重之人。
“我们的应该没毒,陛下重孝,我猜想太子最可能是下给自己以及太后。”
栖乐面色平静,又变回那个处事冷静的谋者,唇边轻蔑一笑:“星纪,太子殿下当真是与其它坏人不同,一边赞同你推选的人,一边又给你下绊子。”
“他很清晰,要清闲必任贤臣,但有祖制在,定然不会放过威胁他入顶皇位的人。”
“你哩?”
“什么?”
“皇权在手,所求所愿之事,皆可轻而易举地得到,你没想过取而代之?”
越钦想过,就在他手执弩剑赶去素山别院的时候,“取而代之”的念头席卷和压制了他原本择贤主的想法。
妄念过后,越钦依旧很清醒:“陛下愿给,我愿接,他若不愿给,我也不强求。”
这样的话本不该随便说出来,但越钦愿意说给栖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