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佝偻着背,满头白发,面容憔悴,被烧坏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容貌,遍布着疤痕,多年过去了,疤痕已经长到他的脖子。
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孟思容,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干枯的嘴巴里出来。
“郡主,对不起,我出卖了你。”
“没事,苏先生,这是我的报应,当年,是我害的你家破人亡,害得你变成如此模样,终身戴着面具度日。”
孟思容不忍看那张脸,下意识的低下头,这么多年,苏先生一直默默地藏在她身边,戴着面具,替她保持容貌,保持肌肤不受损。
她已经习惯戴着面具的他,如今面具拿下来,同当年她一般模样的苏先生,让她不忍心再细看。
小主,
此时,没有面具的脸,疤痕布满,仿佛一个恶鬼模样的苏先生,脸上尽是愧疚。
“我没办法,卫岑君说,小颜在他手里,若是我不将事实讲出来。那小颜身体里被他喂下的蚀骨毒,就再也吃不到解药,小颜会死的,我可怜的孩子会死在蚀骨毒的折磨下。”
“蚀骨毒?那是什么?”
听到苏先生提到苏清颜体内有毒,孟思容立马反应过来,难怪她被卫岑君控制的死死的,做尽坏事,原来是卫岑君下的毒。
“那是外族才有的,用十多种毒物体内提取的精血养大的毒虫,需要养五至七年。此虫喂下后,会穿透血肉,依附在心头,长在血肉里面。那虫子以血而生,时常会发作,啃食血肉,疼痛如万虫蚀骨。而每隔半年,需要喂一次解药,否则毒虫身体里的毒不被控制,在啃食的时候,会流向小颜的全身,慢慢的就会毒入骨髓,活活疼死。”
说着说着,苏先生痛苦的捶胸顿足。
“枉我一生行医救人,熟读医书,却不知道如何制作解药,去救我的女儿,让她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
孟思容也仿佛被人闷声一棍打在头顶,脑袋嗡嗡作疼,她看向林锦和沉星。
“无药可医吗?”
“我第一次听这种毒,不知道。”
沉星摇头。
而一直跟着卫岑君的林锦,也惊的合不上嘴,他压根不知道,卫岑君狠心到如此地步,对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妹妹如此狠心。
不过,他在陵城那么多年,听了很多外族的事情,有些恶毒的邪术也听过一二,对这个蚀骨毒有些印象。
他挠了挠头,想了想。
“我听过!”
“可有解毒的办法?小兄弟,求你快想想。”
苏先生赶紧起身,拉住林锦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恳求着他。
可惜,林锦的话,让他毫无希望。
“没有,这种毒,王爷的药只是控制,一旦没有药了,最后就只能活活疼死。”
“那就完全没办法了么,没办法了么。”
苏先生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而沉星却给他沉重一击。
“那也是苏清颜活该,她替卫岑君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当年厉远青部落百姓被活活烧死,是她做的。还有,孟将军的部下几千将士,也都是她害的,就是那场在陵山外的冲天大火,都是她造成的。”
“她害死了很多人,最终需要她偿还的。”
孟思容即使心疼她的遭遇,即使,心底对她的爱依然还在,可不能原谅苏清颜曾经做的事。
她们对苏清颜的同情,抵不过对她的恨意。
而苏先生苦笑着。
“那我苏家十几口无辜的弟子们呢?谁偿还他们。”
若是提及报应,谁又能逃脱得了。
“还有,我相信我的女儿,小颜,她绝对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不信,我不信她有那么大的能耐,害死那么多人,我不信,我不信的……”
苏先生喃喃自语着,他缩在椅子上,嘴巴不停念叨着,全是在说,他不相信苏清颜会做那么多遭天谴的恶毒事情。
见他这般,孟思容不再刺激他,和沉星去了里屋,去拿她们的东西。
林锦也跟了进去。
沉星用力移开梳妆桌,下面有个暗板,她将暗板打开,里面是一个被锁住的大箱子。
“我记得这个,当初你从皇都城带过来的,重的很,还是我给你搬的。”
这个箱子,林锦终身难忘,重的很,他以为女子的衣物不过一手拎起罢了。
没曾想,沉星这个大箱子,差点要了他老命。
“金银细软吗?那么多?”
“不是。”
沉星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