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沈若男在一旁拉着老道袖子,怯生生想求情,老道板起脸来斥道:“你给我老实在边上呆着,不许出声帮他!”秦晚见这烈焰真人,一副家长作派,实在是不好对付的样子,便苦笑道:“前辈但问,晚辈知无不言。”
烈焰真人便从秘境入境开始,一个个问题详细询问起来。秦晚便如应考一般,竹筒倒豆子,倒也答得滴水不漏。老道看样子粗豪,但却是江湖老到,如何击杀魔山,使用什么功法战术,盘问起来毫不留情,秦晚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修习斗气的事也交待了出来。
交待了修习斗气的事,又被迫问出了鬼木枭和邱大富的往事,这一段他出道时的故事连沈若男也没对她讲起过,听得沈若男实是心旌动摇,原来晚儿初出道便遭逢如此凶险,若不是那邱大富先手被妖兽抓中,可能他才出道便夭折在坏人手中了。
“这就难怪。”烈焰真人点头道:“我远远看见我家若男的剑霞,见她被金刚门人追杀,差点一剑就宰了你小子。若不是你全力回护她,此刻岂有生理!”
他一口气连袭金刚宗数十座分舵,将敌人牵制在老巢不敢动弹,算是给了流风子交待。事情办了,便直闯进宗门禁地,将沈若男本命灵牌取了便走,众弟子哪敢挡他。人海茫茫,要寻他徒弟没有线索,烈焰真人便想了个笨办法。
他持着本命灵牌四方乱走,因灵牌与沈若男有感应,随距离远近,光芒会有微弱变化。老道士运气不好,往东、南、西边各行了数千里都没撞中,才知徒弟已经向北去了。他在经过千重山岭时,偶然发现故人留下秘术痕迹,好奇之下便循迹追踪,远望有剑气如霞,大喜之下加速赶来,好巧正瞧见徒弟吃亏。
沈若男自入山门,无论资质心性、品格德行,无一不中他意,烈焰真人视如掌珠般呵护。此时居然有人敢欺负宝贝徒儿,他含忿这一剑斩落,要不是秦晚最后关头表现,十个他也被轰成渣了。
“是是,烈焰前辈神威天降,小子望风披靡......”秦晚适时地送上马屁。他一边溜须一边心念急转,有件大事,若被盘问却不知如何过关。他所想的乃是击杀水云真人这事,当时水云是先与公羊景明对了一掌受伤,之后又被自己切断手指,在矿穴独有的环境下被水镜反激之力打中,才授首自己指下。这老、老前辈问起来,却要如何作答?
果然,接下来烈焰真人开始问起换宝大会前后的事。秦晚便将他为何猜测破境丹有问题,担心沈若男受到牵连,然后一路跟踪,亲见白长容被杀的事讲述完毕。听到这,烈焰真人脸上露出羞惭之色,他长叹一声道:“那几个人鬼迷心窍,当时在宗内商量这些阴狠勾当,我是知情的。乖徒儿,师父对不起你。”
当时他与另外三人大吵了一场,但拗不过水云子拿出宗内法度压制,结果愤而自行禁足,可徒弟却被带走去做这肮脏事儿。烈焰真人反思,其实沈若男是替躲在洞府里的自己扛下了所有。见他神情落寞,沈若男赶紧安慰道:“不是的,不是的,这段时间徒儿在外游历,也增长了很多见识,自觉比在宗门收获并不少。”
烈焰爱怜地抚着沈若男的头,对秦晚说:“你继续讲吧。”秦晚于是便将自己窥伺在战场外,发现沈若男不肯引爆水火既济,又救下路玄真的事迹向烈焰详细描述。涉及到自己的事,沈若男在烈焰面前不愿多提,此刻听到第三方的说法,烈焰才知她当日有多么为难。
他制止住不断向秦晚使眼色的沈若男,道:“你给他说,为师倒要听听看,这些家伙是怎么逼迫你的,嘿嘿。”语气中已带有强烈恨意。秦晚于是便将沈若男准备投身风眼,以身体送出路玄真的样子添油加醋讲得明白,至于自己利用水雾、兽啸、灵符发动突袭斩断水云二指破掉大招的事也表白无漏。
烈焰斜了他一眼,道:“若男说你是天生绝灵脉体,得异人传授塑脉制符之法才在修真界闯荡,能斩下那家伙两只手指想必十分得意吧。”秦晚赶紧说道:“水云真人修为无双,小辈只是趁他对掌后身负伤情用诡计得手,不能算数的。”
“知道就好,你和我们玄门正宗相比,还差个十万八千里,配不上啊配不上。”老家伙的话暗有所指,秦晚心道:“我管你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你家若男我要定了。”他心中不服,却装得一手好谦虚,恭恭敬敬继续说起那日大战。
“呯!”烈焰真人怒极一掌拍在地面,整个冰板房哗啦碎成细渣。“这么说,是流风子那个王八蛋对我若男下手的?”
“晚辈不敢有半句欺瞒。”秦晚顶着一头冰碴,将自沈若男心脉中取出的那条拂尘尾毛递到烈焰真人眼前。“好、好、好,真是好手段”,烈焰真人怒极反笑。他转头对沈若男说:“丫头,我刚刚探查过,你的剑魂和这东西无关。哎,说是无关,其实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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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一听喜疑不定,要说当世剑道大家,烈焰只怕是顶尖中的顶尖,他对剑魂的理解绝对不会有错,赶忙问道:“前辈,可有解救办法?”
烈焰真人沉痛地说:“若男是因为被逼迫太切,当时发自内心地抵触用剑去做这伤天和的事情,同时又受这老王八蛋一击。剑魂是心、体、物融合的结晶,心、体同时受损,这才导致剑魂沉寂。你虽然将她性命救了,但心伤未愈,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助她重凝的。”
秦晚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赶紧将自己打算带沈若男去见童清奇的计划说出,烈焰摇头道:“老童这人虽医术通神,但治的是身体,剑魂的事他帮不上忙。”一旁沈若男赶紧道:“我没事的,我现在又多学了一门剑器之术,自保尚有余,只是辜负了师尊这么些年的栽培,不能在剑道上更进一步了。”
“胡说八道!”烈焰真人生气斥道:“剑魂从心而生,人在、剑在、剑魂就在,我教你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秦晚眼睛一亮,忙问:“前辈,怎么说?”烈焰真人戳了戳秦晚胸口:“此心光明,剑魂即在,懂?”
如同热天一桶凉水浇头,秦晚猛然间有所明悟,他对沈若男大声说道:“若男我明白了,剑魂在你,是你自己呀。”“是我?”沈若男还有些懵懂,秦晚接着道:“虽然我不清楚到底要怎么样做,但前辈说得很明白了,只要若男你给自己信心,什么时候对剑没有迷惑了,能够扫除内心障碍的时候,剑魂会出来的!”
烈焰真人见秦晚一副激动的样子,心忖这小子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对乖徒儿倒是上心,不由得略为改观了些。他又道:“若是给自己加油打气,提升自信便能找回剑魂,你小子也忒小瞧我们剑道一脉了。”
“我问你,魂是什么,为什么叫剑魂,不叫其它?”烈焰真人随口向秦晚提问,眼睛却望向沈若男。这可难不倒他,之前缴获的《舞柳剑纲》中对此有描述,秦晚依记忆答道:“魂是人之根源,剑魂乃剑之命脉,如魂守舍,如意存灵,如藏深渊,如保赤子,人在魂在,剑亡魂消。”
烈焰真人眉毛一挑,“咦,你这小子,看不出来还能胡绉两句。教授你塑脉法门的异人,难不成是剑修?”秦晚老老实实答道:“先前战斗中敌人掉落一本剑道书籍,晚辈随便翻看了些。”
“正是如此,像你所看那书说的一样,剑魂如藏深渊,是极底层极微妙之物,它现在蛰伏,非得触及灵魂之激励,是绝不可能再现。所以你说那些信心啥的并不管用。”望向沉思点头的沈若男,烈焰子知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便朝秦晚道:“刚才说到哪了,你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