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数百勋贵被杀,随后便是成国公被灭门的惨案,这两者之间,难道没有一点必然的联系吗?
一如本府之前所言,一如满堂诸公所言,成国公灭门案的诸多疑点,这些全都汇聚于赵平乱一人之上的疑点,现在已经是呼之欲出。
成国公,很可能是赵平乱假借建奴之手,所施行的欺天之举。
周大人所言之赵屠夫,确如其人。”
徐允祯此时所说的话,简直骇人听闻,简直疯狂欲癫,听得周延儒差点瘫坐于官帽椅之上。
赵平乱敢于借由军法斩杀数百勋贵,此举虽然胆大狂妄了一点,但还在法理范围之内。
可若是赵平乱真敢于假借建奴之手灭门成国公,这就有点恣意妄为,目无国法君父的狂妄跋扈在里面了。
国公爷,亲王之下第一人,武勋之上最高处。
这样的存在,历代帝王,对其采取的态度基本上都是包容安抚,好言利用。
这个赵屠夫,刚来京师才几天,便将勋贵国公肆意屠杀。
下如此大案,简直罪该万死。
今天敢杀国公,明天是不是又要杀首辅?
这京师满朝文武,难道只是他赵平乱砧板上的鸡鸭猪狗吗?!
“可有人证物证?”
心中骇然至极,周延儒却也不是那种偏听偏信之人。
今天在这里谈乱之事一旦传出,必然是惊涛骇浪,无数人头必将滚滚落地。
马虎不得。
放松不得。
“屠杀勋贵之事,有人证,校场之中亦有物证。
可是,成国公灭门之事,如今已成定局,恐怕很难翻案。
不过,若是能够借由赵平乱屠杀勋贵一事打乱其节奏,必然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国公灭门案的真相。”
既然周延儒着重问了,那么此事就注定不能信口开河,徐允祯也只能如实回答。
听闻此言,周延儒才知道国公灭门案只是徐允祯的个人猜测。
可是,基于赵平乱如此强盛的杀气,国公灭门案之中如此众多的疑点,谁又能够轻易否定掉这样的猜测呢?
稍微的深入猜测一番,赵平乱先杀勋贵,再杀朱纯臣,很明显就是为了争夺京营大权做准备。
在此背景之下,将来京营的大权,谁又敢于去争抢分毫?
如此心思狠辣之人,却以一个忠臣的面目示人,这可是比他们这些贪官还要让人感到可怕。
贪官,最多就是贪污一些金银,将政治对手赶出京师。
可这个赵平乱,动辄杀人,动辄灭人满门。
如此做派,手中又有强势兵权,这种感觉,就好像东汉末年被密诏进京的董卓。
杀伐残暴,目无法纪纲常。
心中越想越心惊,越想手脚越是冰凉,看向徐允祯的眼神,更是带着绝对的冷厉与决绝。
眼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徐允祯心中满意至极。
对付文臣,直说一件事情的危险,并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反倒会被以此要挟,成为文臣的附庸。
只有通过不断的暗示,不断的心理施压,使得心思敏捷的文臣产生不可遏制的内部恐慌,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去改变其看法。
人在想要自保的大前提之下,才会使出自己的真本事。
恐慌无助的自救者,又岂会在乎是否成为其他人的踏脚石。
“周大人,当务之急,是采取一个什么合理的借口,强行闯入小校场之中,将赵平乱的残暴举动公之于众。
如此一来,就算不能找到赵平乱谋害成国公的罪证,也能借由他滥杀勋贵的罪名,让其不得好死。
赵平乱行事周密,我的探子在传递出情报之后,很可能会快速的暴露掉。
若是时间紧迫,我等当找个理由强闯校场。
只要能够抢出一颗勋贵的人头,便能让赵平乱受圣上猜忌,身陷囹圄之中。
若是后续罪证搜罗得好,让其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