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石抹安童在泸州码头遭袭,尚在江面上的运粮辎重船只见势不妙,逆江而上逃脱,于半路上正遇到顺江而下的四川行中书省讨贼主将、万户塔海帖木儿的主力。
塔海贴木儿,乃川地鞑子名将,与蒙元在西南地区屡获战功的石抹狗狗、石抹不老、张万家奴等将齐名。他与张珏鏖战连年,胜多败少,宋亡后,败山都掌、败乌蒙、败羿子诸蛮,颇有战功。
时鞑子川地的四员重将中,石抹狗狗年迈兼又出任夔路万户,大坝府都总管张万家奴随云南王出征蒲甘,已被云南王封为船桥万户,估计不会返川,石抹不老在川北任保宁万户,唯有塔海帖木儿可供行中书省差遣调动。
那塔海帖木儿听得败军报朱雀军有“骑军上千、步卒三千”的略有些诧异,他久经战阵,倒不是完全相信这些败兵所言,深知为了洗脱责任,败兵们往往会夸大对手的力量,若贼军能有骑兵五百,步卒一千,便不错了。
他诧异的,是石抹安童被擒,这石抹安童素来不蠢,被擒只能说明要么官军被打了偷袭,要么就是贼军并非一群乌合之众,或者两者皆有,但均说明贼军不可等闲视之。久经战阵的塔海贴木儿在吃惊之余,对贼军的实力开始进行重新的判断,并拿出赵金发往成都的告急信反复阅读,从字里行间中,他逐步意识到,原来泸州安抚使赵金屡次强调的所谓“贼军强悍”,并非片面的夸大其辞,多半有几分实情,既如此,塔海帖木儿认为,以自己的三千疲惫之兵去攻两千以逸待劳的贼军,胜算只怕在五五之间。
老来谨慎多于冒进的塔海帖木儿,又与手下的几名千户商讨,众将皆认为既然贼军兵多将广,那么再以当下的三千不足的军兵强行攻击,虽能取胜,只怕也会付出些代价,大多支持稳扎稳打。
于是,塔海帖木儿派遣哨探向泸州靠近以搜索敌情,一面向成都告罪,同时向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及左丞相曲立吉思帅、右丞也速答儿请求再派援兵,并请行中书省责令大坝军民府牵制贼军,一面又将少数杂役编入正兵,再沿内江水两岸及富顺监,搜罗粮草、抓捕民夫百姓以充杂役。
至于石抹安童手下的几十个败兵,被塔海贴木儿押在船头,全部斩首扔入江中。借以告诫部卒“千户亡,则余者皆斩”,此举令大军无不噤若寒蝉,颇有些令行禁止的样子了。
等塔海贴木儿有条不紊的打理好些许事宜,这一耽搁,便是七日后了。
鞑子的沿江而下的哨探刚过富顺监,便与朱雀军的斥候遭遇,并发生交战,塔海贴木儿听到哨探回复“贼军战力不俗”后,下令大军在富顺监上岸稍做停留休整、并等待来自成都的命令与可能的援兵。
塔海帖木儿当然不是畏敌之辈,他虽令军兵“休整三日,回补军力”,但他仍派出了麾下悍将口儿吉千户,率领骑兵精锐先乘船走水路,后沿陆路进入泸州地带,打探朱雀军虚实,以便实施他的攻敌之策。
丁亥年丁未月庚申日(公元1287年7月12日),口儿吉出富顺监后,在南井监北面沿岸登陆,与朱雀军黄麻的斥候遭遇,蒙古人利用自身骑术的长处及人多势多,终于擒得两个宋军哨骑,经严刑拷打,获得左近的南井监已失的情报。于是,口儿吉兵锋一转,朝南井监而来。
对于鞑子大军靠近的消息,汪文涛与黄麻从斥候的回报中已经知悉,经过连夜的商议,汪文涛初步定下了御敌之计。二人一面将整个南井监进行固防,命泸州方面的朱雀军机动兵力携带粮草火速往南井、纳溪靠近,同时快马向统领汇报军情。
至于单小英所部,汪文涛考虑到其出兵日久,又是连番征战,个个疲劳至极,直言速回梅硐城,听候统领调遣,说白了就是给李芗泉守城之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