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还在禀告这几日的过程,李芗泉也是听得一惊一乍,这时,通往分水坳的官道上,另有一票人马渐行渐近,原来是长宁军来了!
韩亮神情凝重的盯着城下的“感人”场面,他无不担忧对一侧的李由道:“清之兄,倒未料到那婆罗国特使竟有这般能耐,竟然能收复梅洞寨,只是此回,我等可有把握收回此寨?”
李由倒豁达些:“文正贤弟,车到山前必有路,何苦自寻烦恼,我等此回杀出,于李特使或梅洞寨亦是帮衬不少,想必其不会忘却这个罢。”
韩亮仍有些戚戚然,毕竟梅硐城是他的驻所,如今物是人非,有所感慨是难免的。
李芗泉也注意到了官道之北从容而来的长宁军,他带着张靖一同前往迎接:“来人可是李副统领、韩正将,此番有劳两位相帮,有请至梅硐城一晤,本知州定好生招待!”
韩亮与李由听到,这才注意到城头之上,梅洞寨三字已经变成了“梅硐城”,而听那李芗泉的口气,似乎是把长宁军当做是客了,尤其值得二人注意的是,他自称“知州”,难道是长宁军变成长宁州?(宋时边地,多有以军代州的做法)
哼,倒不知是谁任命的。然而眼下互为友军,且不去管这些繁文缛节,李由自然而然的下马,与李芗泉相互拱手示意,韩亮有些尴尬,也不得不勉强挤出点笑容,敷衍应付一下了事。
刘黑七率人已搬开麻袋打开西城门放下吊桥迎主宾入内,王大郎与伍思成则指挥军兵、百姓开始清理城里城外,到处的尸体、血迹,断刀残箭,烧得斑驳的墙体,无一不向所有人说明,这里曾经经历了一场绝非用“血战”二字就可以明白无故表述的血战。
李、韩二人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的金汤臭味,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估计不下几场雨,这气味是一时半会散不掉了。
另一头,黄麻也带着梅岭堡军民来到城外,韩亮看到那三千众,心中更觉惊讶,想不到,李芗泉这厮运气如此之好,不仅守住了城池,还有众多人丁襄助,他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为何长宁军就没有这等福气呢。
刚踏进城内,他便见到了正忙前忙后、一路吆喝不断的伍思成,这可是老熟人了,但见人家正率领一干身着绿袍、青袍的大宋文官及着白袍的士人,或指挥或帮衬城内民众收拾房屋、登记伤殁等事宜,待看到韩、李二人,伍思成倒是过来作了个辑:“很久不见二位将军,别来无恙!”
韩亮讥笑一声:“伍判官,一个月不见,如今你倒是穿起绯袍来了,官居五品了?可喜可贺啊,不过,这是哪个朝廷封的?”
刚还笑意盈盈的伍思成立即板着个脸,反问道:“韩将军,不知你这正将之位又是哪个朝廷发下的告身?”
韩亮被这话一堵,竟然无言以对。
看伍思成忙个不停,当初在凌霄城时,他被易统制架空,整日无所事事,身边供差遣的人就只有两个仆童,一天能说的话不会超过二十句,反观如今,不时下令安排做这个,不时做一些决定,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这判官显然得到了这番国特使的信任,李由不禁感叹道:“倒未料到伍判官管起民事来,颇有见地的样子。”
伍思成在凌霄城时,长宁军上下刻意冷落他,更不给半点权柄,就只当是供着,他哪里有机会显身手,当下只见他肃容满脸的道:““长宁知州李芗泉李大人,与伍某莫逆之交也,对于民事,他从不干涉,恰好伍某之前在潼川路担任过主薄,对于诸类民事都有涉及,正好用得上。本官如今既然添为长宁监州,为大宋事,唯有鞠躬尽瘁,固吾所愿也!”
哦?这判官如今居然自称监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