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真不是个好东西,FK!上首李芗泉一拍桌子,出言喝道:“王正将,够了,给我坐好,成何体统!再对伍大人如此无理,莫非要军法伺候!大敌当前,我们需要集思广义,讨论出一个最佳的方案,而不是在这里骂街!”
他心里明白得很,如果现在召集朱雀军及城中青壮朝一个方向突围,成功的机会还是有的,这也是当前的一个选择,但李芗泉不得不同时认可王大郎的发作也有道理,自己能舍弃掉其中的妇幼吗?
如果现在突围,有希望保留朱雀军一部甚至大部,自己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也较大;倘若困守孤城,极可能面对九死一生的局面,生存的机会大幅降低。
当年刘备新野兵败,却不放弃百姓,最终失去了糜夫人,得到的却是民心、军心。其实李芗泉看到更深一层,刘备不放弃百姓,是民众乃生存之本,若无民众支持,就是流寇,终究成不了大事。
再者,即便成功逃到梅岭堡,鞑子就不会寻自己不是了吗?显然不可能,四川鞑子只会群起而攻之,届时一退再退的朱雀军,士气已失,战略空间也局促狭窄,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然而,他们的讨论还没有出结果,鞑子已经行动了,他们的骑兵开始在城池四周游荡,如果这个时候突围,难度就增大了。
犹豫一番,李芗泉终于定下决心:“欲成大事,先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之而去!吾欲在此与鞑子决一死战,绝不轻言后退!”
伍思成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换上了一副决然神色,绝无半点畏惧,他施施然的起身向李芗泉拱手道:“既然如此,大人只管在前拚杀,伍某自会安定民心。”
伍思成虽然有时古板、清高、保皇了些,但最让李芗泉欣赏的,就是一旦自己下了决心,这名监州就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如此看来,已是相当配合了。
“好!诸位,策略已定,如今,便来商议如何守城!”
另一头的博望寨,阿古达木只待阿日斯兰带人一撤,马上行动起来,他利用马西巴雅尔、买述丁、铁穆耳等人,迅速控制全寨,然后以铁腕手段,血腥捕杀原长官司千户所的统治层--九姓夷民的上层,将他们屠戮殆尽,并抄没所有财产充公。同时,阿古达木从抄家所得的钱粮中抽出一成,分发给寨中穷苦的下层夷民,以获取他们的支持。
俘虏的长官司土兵,同样进行分化,将其中的头目进行关押,并拆分三百土兵至新附军、寸白军中,凑齐一千人马,在博望寨的寨墙之上,树起了汉蒙二种文字的“元”字大旗。
这也是向行中书省、大坝府表态,我阿古达木是大元朝廷命官,我是拥护皇帝的,博望寨,仍然是大元的治下,在道义我站在了高点,你乌日吉呼再来攻打我,就不是因公而是私人恩怨了。
那率军抵达博望寨外的苏日勒和克见状,有些犯难,只得又回来与乌日吉呼协商,最终才确定无论阿古达木如何做,都要攻城,于是,他和急得象热锅上蚂蚁的罗功远一道,在博望寨外开始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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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心情烦闷的李芗泉钻进十二姐的房间,经过好一番鏖战,已经疲劳的他却仍然久久无法入睡。窗外月光如许,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地板上,如镀上了一色银色的光辉,他侧过头看着丰润的十二姐,不由贼心又起,大手在上面揉搓了几把,想要梅开二度,娇羞的十二姐却幽幽道:“奴家已是相公的人,来日方长,可要爱惜身子。眼下鞑子就在城外,相公宜在军营走动走动。”
一句话惊醒李芗泉,今日午间自己便提过,要吃坐在军营,话刚说就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岂能服众。作为军政一把抓的自己,肩上更担着沉重如山的责任与使命。他赶紧爬起来,叫上偏府内的秦良臣与伍进,踏出自家的小宅院。
满天的星斗挂满苍穹,寄托了人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希翼的银河,似乎就要降临凡间。数团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有深有浅,若有若无。既不像晚霞那样浓艳,因而更显得素雅,又没有夕照那样灿烂,令人顿生出一丝淡淡的喜悦,又还带点若有若无的忧愁。
白天的酷热终于暂时退去,清凉的微风柔柔的拂过,空气中既有泥土的芬香,又含有牲畜粪便的浊气,像极了记忆深处家乡的味道,多少年过去,李芗泉久已不曾再闻,或者以往他不曾留意。
白天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耳边传来偶尔三两条土狗的吠声,混杂着哪家小儿的哭闹,或是大人的斥责。远处,传来更夫的报更声,这样的夜晚,多么的让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