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议得差不多了,众人先后告退,李芗泉叫住伍思成:“请你这几天找几名种田的好把式来,再找几个农师(宋代专门研究农桑的学问人),我要与他们交流种稻的经验。我之前听韩正将说过,川地一亩的产稻量不过区区三百来斤,这产量太低了,光靠深耕细作是不够了,杂交稻的研制,哪怕是花上十年、二十年,也就把它研究出来,一亩千斤是我们追求的目标,我们要有信心,这是可以做得到的。”
亩产千斤?伍思成自然是不相信的,就算是占城稻,也就三、四百斤,听说江南地区有栽种,但目前川地还没有种植。谁如果说能种出五百斤一亩的稻谷,就是全天底下最会种田的农夫了。但他还是给李芗泉面子:“在东婆罗国是这个亩产吗?”
李芗泉一本正经道:“是的。我们叫杂交稻,普普通通的也能种出一千四百斤一亩,一年两季。这个杂交稻的关键是需要找出野生的雄性不育株,就是野生的稗子,外形和稻子极为相似,不结谷或稗谷,它们一般长在沼泽、低洼荒地,找到这种稗子后,经过三系杂交,就极可能培育出高产量的杂交稻,到时一旦成功,亩产绝对会令伍大人惊掉下巴。”
知州大人还在不断的将他知道的一点浅薄杂交知识向伍思成灌输,但这位监州大人已经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找不到北,最后,李芗泉也已经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话题一转:“这杂交稻还是不要操之过急,我先把这种知识尽量传授下去,这些人有空闲的时候先去找野生的不育稗子,可以分种类奖励,从一两开始,到百两。”
伍思成有些惊讶:“百姓对稗子视为杂草,唯恐其在稻田中生长,真这么重要?”
“我不要稻田中的稗子,这种稗子与水稻亲缘关系太近,培育出的杂交稻没有甚么优势,我需要的是自然生长在野外的稗子,它们与水稻的亲缘关系相对较远,才可能培育出有优势的杂交稻!简单一点,你就给我把人找来,我会教他们怎么去寻找。”
伍思成思索一番:“倘若真如知州大人所言,定然是好事,但这个培育的时间要多长?”
“少则十年,多则几十上百年吧。”
“这个......远水解不了近渴,大人在其他方面有好的建议吗?”
李芗泉郑重的道:“这样,杂交稻的培育,要立为我们长期推行的国策。你问的是眼前的实际,我们只能体现在精耕细作、肥料的供应、水利设施的修建上,这个事情我们改日再议。
“还有一件事喜事,昨天我去蕃薯园看过了,红薯的长势很好,要派专人打理好,今明两年不可以吃,留下来专门做种,只要坚持三个年头,就会扩展到几百上千亩,到时收获万石根本就是区区小事!要知,三斤红薯至少能抵一斤米。”
说到这红薯,伍思成则改变了刚才全然不信的态度,甚至有些期待了,毕竟园里的红薯他也是亲眼所见,也吃过红薯叶、更尝过一小片油炸的红薯片,味道是极好的。只是能不能产这么多量,他表示怀疑,当然,他希望能真如李芗泉所说的,亩产两、三千斤,到时多播红薯,比那子虚乌有的杂交稻是胜上百倍有余啊,因此回复:“这个事,伍某自在放在心上,大人不必顾虑。”
“好好好,我会经常去的。另外尚有一事,我前些日子去兵器库巡查,见到有火药两石,请伍大人安排人手好生看管好,我自有用处。”
伍思成皱了皱眉:“此事不消大人挂念,伍某着人照料便是,但正如之前所提,兵甲器械皆由作院制做,亦作保管,本朝作院皆归军器监节制,伍某乃监州,此事实在不宜干涉,还请大人三思。”
李芗泉正要回复“我这不是没有人手嘛”来避开这个话题,又转念一想,迟早作院是要建立的,再者此事一直挂在一个不懂行的转运判官身上,也不是个事。
看伍思成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最近尝到滋味的十二姐对李芗泉连使媚眼,会意的李芗泉便道:“伍大人言之有理,我来安排。哦。。。。。。家里没有做多余的饭,就不留你一起吃了。良臣,你去趟铁铺,帮我跟刘老师傅说一下,请他一个时辰后来我这里,他若不来,就告诉他,我有一件兵器,不知道有没有能力打造出来。我这里有一袋钱,你拿着,去铁铺边的‘梁家面馆’随便吃点再回来。”
我C,难道东婆罗国人便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哦,他养了几个失去父母的孩童,新近又纳了一个婆娘,该是余粮不多了,看来这顿秋风是打不到了,算了,我叫小厮去卖几幅昨日写的字画,换几个铜板买米!
“大人倒是摸透了那铁铺刘老牛的脾性,好,伍某这就告辞!”出得门来,伍思成回头又补上一句:“改日伍某让岚清送几斤米过来。”
“伍大人,你你你。。。。。。”话未说完,人已经被拖进了右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