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芗泉缓缓地抬起手,将茶杯轻轻地举到嘴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茶水。在这个短暂的动作间,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只见那些身披软甲长宁军将领们,全都正襟危坐,神情严肃而专注。他们偶尔会微微颔首,表示对正在发言的文士所说之言的认可和赞同。
然而,与这些正规军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几位山都掌寨主。他们似乎对文士的话语并不在意,甚至可能根本就听不懂汉语。这些人中有的面无表情,仿佛完全置身事外;有的则露出一丝疑惑或者不耐烦的神色。
唯有那个名叫阿兰的人,其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一种过分的谄媚笑容。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说话的文士,嘴角挂着讨好的笑意,仿佛在竭尽全力地想要取悦对方。这种明显的区别让李芗泉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些疑问:为何阿兰会如此特别?他与其他山都掌寨主以及长宁军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然而,李芗泉却不经意间留意到了与自己同在一侧的一个文官。此人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的官服,上面甚至还打满了补丁,显得十分寒酸。他那张脸毫无表情,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一般,双眼也只是茫然地凝视着面前桌子上空荡荡的碗,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李芗泉不禁对这位官员感到有些奇怪,心中暗自琢磨着他为何会如此表现。正当他思考之际,那位站在大厅中央的文士已经回到了易云霄身旁。只见文士突然变得神情肃穆起来,满脸威严之色,高声说道:“有请统制大人严加训诫!”其声音洪亮如钟,响彻整个厅堂,让在场众人皆为之侧目。
吃个饭还这么啰嗦,李芗泉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但他生平未见过这既是庆功更是会盟的宴会,也就耐着性子等待。
众目睽睽之下,易云霄沉稳的起了身,照例朝东面神情恭敬的行了一礼,才悠悠面向厅内众生:“当今之时,鞑子肆虐,致神州陆沉近十载。庙堂蒙尘埃不敢问,万民陷水火不敢言。呜呼,天下之大,竟无寸土可安生乎?
易某不才,于兵败之际、危难之时,受会盟寨主与诸弟兄抬爱,暂领统制之职,率长宁军为朝廷镇守川南之地。八九载间,终日惶惶不安,唯恐有所辜负。然则,虽碌碌却无为,虽有心却无力,皆独木难成林矣!
前日鞑子来犯,幸得众寨主各将官囊助,共拒鞑子于凌霄山,方有今日之成,不敢窃大功于一身。吾借此契机,斗胆恳请众寨主、诸弟兄与吾一道枕戈待旦,再接再厉,奋发图强,弃之死地而后生,以匡复大宋!须知,大宋乃吾皇之大宋,乃天下万民之大宋,非易某、非长宁军独享之大宋!”
他说话时语速适中,字斟句酌,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一般,从他口中说出便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感。其言辞之中既包含着对他人的鼓励与期望,又能让人感受到积极向上、奋发向前的精神风貌;同时还流露出适当的谦逊和谨慎态度,使人不禁心生敬意。
这种独特的表达方式使得听众们很容易被吸引并产生共鸣,就连一旁的李芗泉也暗自感叹:“此人确实非同凡响啊!这等说话水平着实令人钦佩不已。只有具备这样卓越才能的人,方可担当得起镇守一方疆土、独当一面的重任吧!”
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纷纷站起身来,面向易云霄深深地鞠了一躬,并拱手施礼。整个客厅里回荡着各种声音,如“谨遵统制大人号令,莫敢不从”等等,这样的话语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让原本安静的氛围变得略微有些喧闹和嘈杂。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芗泉不禁心中暗自好笑。他心想:难道这些人之前没有经过预先排练吗?还是说他们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些表面上的礼节和形式呢?想到这里,李芗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之色。或许对于这些人来说,真正重要的并不是这些空洞无物的口号,而是实际行动吧。
就在此时,右侧的易云凌猛地挥舞起手臂,高声呼喊道:“长宁军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