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皆因自己而起,胜了自不必说,少不了几贯钱的赏格,但现在的问题是败了,而且是败得不能再败,如果跟着这千户大人回府,只怕凶多吉少,王三刀越想越怕,越怕就越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在这般考虑的时候,那副达鲁花赤阿古达木也在思虑。千户乌日吉呼与自己素有怨隙,这人平日里就不待见自己,时时予小鞋穿也就算了,但这一仗败成如此境地,乃三年未有之大败,想要在大坝军户府里蒙混过去,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大元军中执法向来严酷,这损兵折将之战,军民府就是向行中书省也是无法交待,肯定需要抓拿一批将领顶罪,这等罪定下来,降职受罚都是最轻的,搞不好还要坐监、杀头。那双河镇千户府里几乎都是乌日吉呼的亲信,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落井下石,如果乌日吉呼存心要将责任推给自己,只怕有千张嘴也难以说得清--自己确实是在军阵之中,又是达鲁花赤,负有监军之责,怎么说也推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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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反驳,前几年失手杀死同僚之事就会被有心之人翻出来,届时恐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自己。阿古达木不怕死,他怕的是被无辜冤枉死。
他这般想着的时候,乌日吉呼也在动脑筋。
今日之战,回千户府后,保命是关键,但如何保命却有方法。假若将此战经过一五一十原封不动的向军户府禀告,那不用说,作为主将,降罪流放砍头皆有可能,自己这千户算是做到头了。他瞥了眼落后几个马身的副达鲁花赤阿古达木,突然心生一计:此人倒是一个不错的替罪羊!
乌日吉呼对左近亲信喝道:“左右,替我拿下反贼阿古达木!”
乌日吉呼的亲卫只是一愣,但他们跟随主将多时,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能迅疾明白千户大人的意思。转眼间,一个多牌子的赤马探军就纵马向阿古达木围将上去。
阿古达木虽然不被上面待见,但他好歹也是军中宿将。他眼皮一跳,就意识到不妙,看着那些探马赤军突然朝自己围拢上来,立即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好个乌日吉呼,我还以为你会等到回千户府后才下手,未曾料到你如此按捺不住。想到这里,阿古达木内心一横,既然如此,我偏不让你得逞。他招呼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卫急速勒马避开探马赤军。
许是他命不该死,旁边就是岔路口,却是通往东边的长干司千户府--博望寨。阿古达木一叹,且罢,双河镇是不能去了,暂去长干司千户府避避风头,然后把今日之战详详细细的汇报上去,到时要怎么处罚便怎么处罚,总之不能落在乌日吉呼的手里,否则死了事小,永世背着黑祸却是不能。
于是,阿古达木拍马便走,也亏得一牌子亲卫拚死掩护,等到乌日吉呼的探马赤军杀散亲卫后,阿古达木已消失在年久失修的官道尽头,已然不知去向,短时间内想要找出来,是没有可能的,竟让其侥幸逃脱。
见到此变故的王三刀,来不及细想,立马就将自己故意落在溃兵队伍之后,待大队人马一过,他也朝阿古达木逃逸的方向奔去。
“罢了!逃便逃吧,就这一条,足以定罪!”如此便可将过责嫁祸于阿古达木,军民府难道会信他这个曾斩杀同僚的副达鲁花赤而不信自己?打死乌日吉呼都不会相信。
嗯,就这么定了,无论阿古达木是否回来,这罪名必推给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此次损兵折将,上头一定会严惩不贷,不找个替死鬼背黑祸,别说万户没指望,就是能不能保住当前的职位都难说,甚或还有性命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