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差点要伸手不见五指的林中,抓活头不是件易事,但对方没有半点察觉,还在不断的嚼着食物,李芗泉悄无声息的接近那名跟踪者,然后趁其不备,猛的一肘将其打了个眼冒金星直接击昏,将其拽回自己的临时宿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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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是什么人,鞑子、山都掌人还是宋人,跟踪我做什么?”李芗泉拔出短刀,抵住这名盯梢的脖子。
这盯梢挣扎一番反被掀倒在地,便明白今晚是阴沟里翻船了,正如张什长所言,这个婆罗国人功夫不赖,当下被人家偷袭,正从侧面说明了这一点,却不成想自己反倒成了对方的俘虏。
然而,无论李芗泉如何逼迫,这人就是一言不发,李芗泉无奈,只得用缰绳将他绑在树上。
“你是鞑子?
“呸!你才是鞑子!”竟是汉言,但讲完这句,他又闭口不再讲话。
就在李芗泉不断的焦虑当中,岔路口方向出现了动静,一串火把快速移动分成两路,一路继续往山下的石头寨方向奔,一路转了方向,往自己所在的方位走了过来。
直线距离还有三、四里,上山的道路不平坦,但半个小时差不多也就到了,李芗泉看了一眼那盯哨,该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个情况,身体不断的扭动,叫嚷道:“汝这鸟汉子,等着被拿上凌霄城罢,好生尝尝刘二的“剥皮术”!”
这一句话,却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证实就是凌霄城宋军。好个张英,好个凌霄城,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先是盯哨一路跟随,然后就是派人搜索,目标显然就是我,如此看来,来者不善。
“你是张英的手下?!”李芗泉对这油盐不进的家伙展开了心理攻势,他必须要尽快得到一些信息,就算是瞎子摸象,也要摸到一部分吧,但这人随后又是一言不发,李芗泉叹了口气,推断上午与张英的一言不合不欢而散,又惹下了祸端,如果真的如此,那自己的处境岂不是非常不妙?
“真背!”李芗泉苦恼的嘟囔一声,来到这世上没几天,就与蒙元结下了深仇大恨,杀了对方数人,这疙瘩怕是再解不开了,那石头寨与鞑子是一方的,早先那些都掌蛮就对自己有了戒备,而曾经接纳自己的刘家村,白天也摆出了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架势。这一下好了,元方、宋方、都掌蛮、刘家村,要么已结下仇怨,要么就是不接纳自己。
我有那么背吗?我不需要光环一闪,就王八之气尽露、天下臣民皆服、三山五岳听令,不需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说实在的,平生长这么大还真没做过这样的梦,连想都没想过!
李芗泉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中人之资,因此,他从不好高骛远的想要做声名显赫的英杰、也不寄希望于将来可以成为家财万贯的巨富,在东婆罗国时,也不过只是期待通过努力,在军中熬上二三十年,最后混个上校什么,然后告老还乡。
而现在的他,要求更低,无非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平平安安的了却此生,当然了,最好还能稍有一点金银财帛,不愁吃穿住用。这个要求高吗?显然不高!
李芗泉迅速动作,将自己的装备打理好,他本想一刀把这盯哨结果了,可念到对方并没有攻击自己,而且他还不想就此与凌霄城结下不解之怨,心里一软就未下杀手,只是将其再次击晕。带上背包,又取了铁枪、蒙古弓箭等物放在那匹较温驯的马上,确认衔枚(形状如箸,两端有带,可系于颈上)无异后,只拉着这匹马就往林中钻,顷刻便消匿不见,其余马匹就只能放弃了。
这样的森林中要寻一个人,就算对方有几十个,散在这大山里也无异于大海捞针,无头苍蝇般的乱找,几乎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只要自己走上几百米,他们绝没有寻到的可能。
等到李由一行匆匆赶到,见到的是被绑的斥候、一地的马匹,还有草草搭建的临时宿营地,他心里百般祈求:千万别与贵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