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墨画收拾收拾,和荀老先生告别后,便和瑜儿一起启程,前往清州城的顾家了。
瑜儿开心得不行。
“回家喽!”
他张开两只胳膊,像只小鸟,在路上跑来跑去。
他的脖子上,系了一个玉佩,是墨画送他的,玉佩之中,画着墨画新学的神锁阵法,是真正的“辟邪”之物。
这些时日,没有邪祟滋扰,瑜儿几乎不会做噩梦了。
再加上墨画送的玉佩,瑜儿更安心了。
吃好睡好精神好,还天天跟着墨画学阵法,整个人都充满了生气,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也更灵动活泼了。
一行人进了清州城,到了顾家。
闻人琬一见瑜儿这副模样,心中熨帖不已,当即便笑着招呼墨画道:
“你就把这当自己家,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直接说就好,千万不要客气。”
墨画笑眯眯道:“谢谢琬姨。”
他也就不客气了。
之前成天泡在炼妖山猎杀妖兽,后来进了万妖谷,与凶残的妖修打交道,回了宗门,又要温习功课备考,一直忙忙碌碌的。
难得放了年假,墨画便决定劳逸结合,破例放松一下。
他便带着瑜儿,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坊市遍地,热闹无比的清州城玩了一天。
到了晚上,他还带着瑜儿,做了一条鱼龙灯。
灯是顾家修士帮忙做的。
墨画负责画阵法,同时负责指挥。
这个鱼龙灯的记载,是他从太虚门年节杂记中,无意间翻到的。
《杂记》中包含了鱼龙灯的制法,以及相应的一副,名为鱼龙明火阵的阵法。
大体的阵法,是墨画亲手画上去的。
但是一些细枝末节的阵纹,是瑜儿画的。
他跟墨画学阵法,如今也能画出五六道阵纹了。
瑜儿画得很认真,很专注,也很开心。
夜幕降临后,鱼龙灯便制好了。
墨画点亮了阵法,升起了鱼龙灯。
鱼龙灯足有三丈长,通体赤红,画满鱼鳞和龙纹,点亮之后,里面的鱼龙明火阵一激发,热气一升,整条鱼龙灯便浮上了夜空。
宛若一条赤红锦鲤,化作游龙,游在了漆黑不见五指的天地之间,绚烂而唯美。
瑜儿张大了嘴巴,眼睛亮晶晶的。
一旁被邀请来观看的闻人琬,见这夜空中,一条鲜红明亮的“鱼龙”,也目露惊艳。
瑜儿往闻人琬怀中依偎着,声音清脆道:
“娘亲,我也在上面画了阵法!虽然大多数是墨哥哥画的,但我也帮忙了!”
闻人琬目光欣慰地看着瑜儿,笑着赞道:
“瑜儿真厉害!”
瑜儿更开心了,脸上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放完了鱼龙灯,便到了晚宴。
这次晚宴没不识趣的人来打扰,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墨画吃得也很开心,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不过吃饭之余,他一双目光,还是在四周大量着什么,片刻后,他悄声问闻人琬:
“琬姨,顾叔叔呢?怎么不见他人?”
闻人琬神情有些微妙,“他……道廷司那边,可能有点忙,不必管他,你多吃点……”
“哦哦。”
墨画将一个不知是什么灵兽的肘子塞进了嘴里。
吃完饭,墨画肚皮撑得滚滚的。
他便在顾家后院里散步消食。
如今的顾家,除了一些库房,后宅,老祖洞府等禁地,他基本想去哪就去哪了,也没人会管他。
甚至还有不少修士,主动跟他打招呼。
还有人会给他带路。
沿途见了一些长老,也会善意地冲墨画点头,有的长老还会送他礼物。
“年节的小礼,不算名贵,小友千万不要嫌弃。”
礼物的确不算太名贵。
都是一些家族子弟之间,往来应酬的礼物,但做工精致,十分用心,而且想买估计也不好买。
墨画觉得,自己应该没这么大面子。
这些长老给自己送礼,看的应该是荀老先生的面子。
但这种小礼物,自己若不拿,就是不给他们面子了。
因此墨画来者不拒。
与此同时,也会笑着说些好话,譬如祝男前辈“修道有成”,“早日羽化”,“有洞虚之资”,“长生有望”等等。
或是祝女前辈“容颜永驻”,“貌美如花”,“年岁永固”……诸如此类。
把一众顾家长老,夸得喜笑颜开。
小主,
因此墨画溜达了一圈,便揣满了一整个储物袋的“小礼物”。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个翻看,这些小礼物都是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翻着翻着,耳边一个清冷的声音道:
“你到我们顾家打劫来了?”
墨画抬头,就看见了身材颀长,面容俊美,但一脸不悦,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一样的顾长怀。
“顾叔叔?”
墨画做贼一般,下意识地想把储物袋收起来。
可收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心虚什么?
墨画一脸得意道:“这是顾家的长老们,亲手送给我的年节礼物,盛情难却,我才收下的!”
顾长怀闻言,额头忍不住一跳。
墨画这个小鬼,在顾家混得是越来越好了。
甚至比自己这个顾家嫡系在顾家混得还好。
至少逢年过节,还从没这么多长老,给自己送过这么多“礼物”。
顾长怀心情一时复杂起来。
墨画不管他,而是自顾自翻看自己的“小礼物”,翻着翻着,他忽然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顾叔叔,伱什么时候回来的?”
“什么回来?我又没出去。”顾长怀道。
“没出去?”墨画一怔,“那晚宴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
“没胃口。”顾长怀一脸不高兴。
墨画狐疑地看着他,忍不住叹道:
“顾叔叔,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修为也都金丹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跟家里闹脾气……”
顾长怀听着牙痒,没好气地揉了揉墨画的脑袋,“你一个修龄十几的小屁孩,知道什么?”
墨画捂了捂额头,理了理头发,小声嘀咕道:
“什么十几,过完年我就二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