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数十年后风波平息,再回来算些旧账……”
众魔修听到“放肆一段时日”,纷纷面露淫邪,笑道:“便依大哥!”
于是众人便带着元大师的尸首,离开了密室,走回了内殿。
火佛陀走在最后。
即将走进漆黑混沌,不知里面藏着何物的内殿之前,火佛陀忽而驻足,回头看了眼偌大的外殿。
一个疑惑浮上心头:
“元大师早死了……那跟我聊佛法的人,又是谁?”
火佛陀皱眉,思索片刻,而后便转身,走入了魔殿深处。
内殿的大门,缓缓闭合,将火佛陀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全都关在了里面。
……
魔窟之外。
顾长怀回去调遣人手了。
墨画则在石桥上,由顾全和顾安两个人保护着,一道又一道拆解桥上的各类警戒和陷阱阵法。
拆完之后,墨画就坐在桥头等着。
可等了半天,还是没人过来。
“调个人手而已,要这么久么?”
墨画默默嘀咕道。
据顾长怀所说,道廷司的执司,就驻扎在一线天外,按理来说,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集合过来了。
出什么变故了?
墨画有些疑惑。
因为要盯着魔窟,墨画就只能安心等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另一边的桥头,才熙熙攘攘,多了很多道修士的气息。
“来了!”
墨画精神一振。
顾全在另一边接应。
而后过了一会,道廷司的诸多执司,就分批次,开始陆续过桥了。
为了低调点,墨画便隐着身形,在一旁看着他们过桥。
只是看着看着,墨画微微一怔。
这个人数……好像有点多?
“顾叔叔不是说二百八么?怎么现在看来,似乎有四百多人了?”
墨画有些疑惑。
等到这四百多执司,全部过了石桥,墨画才终于在队伍的末尾,看到了顾长怀。
只是顾长怀的脸色不太好看。
墨画便凑近他,低声问道:
“顾叔叔,怎么这么多人?”
顾长怀神色不悦,“肖家的人也来了……”
肖家?
墨画恍然,“笑面虎的肖家?”
顾长怀一怔,随即意识到,墨画说的“笑面虎”是谁,叹口气道:
“没事别乱起外号……”
“没事,我又不当着他的面说……”墨画道。
顾长怀拿墨画没办法。
墨画又问:“是不是……走漏了消息?”
顾长怀目光一凝,但没有接话。
墨画挑了挑秀气的眉头,又问道:
“那肖家来,是做什么的?”
“做内鬼?”
“通风报信,还是想把局势搅乱?”
顾长怀轻轻瞪了墨画一眼,“这些事,没证据别乱说……”
而后顾长怀微微叹气,“肖家这次来,估计是想分口肉吃,抢些功劳……”
“抢功劳?”
“魔窟据点,数百魔修,灭门案的火佛陀……”顾长怀道,“这些任意一个,都是块肥肉。”
“如今这些肥肉,装在一个盘子里,肖家想在道廷司壮大势力,使弟子晋升,怎么可能不眼馋……”
小主,
“哦……”墨画点了点头。
怪不得别人惯常把道廷司的修士,称为走狗鹰犬。
鹰犬有肉吃的时候,才会卖力。
肖家见到了“油水”,自然要“雷厉风行”,主动出击了。
顾长怀瞥了墨画一眼,疑惑道:
“你是不是心里,又在说道廷司的坏话?”
墨画一脸正经,“顾叔叔,我现在也算半个道廷司的人,怎么会说道廷司的坏话?”
顾长怀这才点了点头。
“不过我只是编外,编外么,可以算,也可以不算,身份比较‘灵活’……”
墨画又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对了,笑面……肖典司没来么?”墨画又问道。
适才所有道廷司修士,都从墨画面前走过。
墨画“阅兵”一样,巡视了一遍,没发现有笑面虎的身影,就连金丹期的修士都没有。
“没。”顾长怀道。
墨画不解,“那肖家谁带队?”
顾长怀指着执司之中,一个年纪轻轻,样貌出众,一表人才的修士道:
“肖天全,肖家嫡系,筑基后期,刚从宗门毕业,‘考’入了道廷司任执司……”
“这是肖家核心弟子……”
“肖家想给他捞点功绩,方便晋升。”
“哦……”
墨画看了下这个肖天全,见他头昂得高高的,眉眼之中,全是意气风发,有一种没吃过一丁点苦头,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的感觉。
世家出身,大宗门毕业,然后入职道廷司,一路晋升,做到道廷司高层,然后再升迁到中央道廷,位高权重,成为人上人……
这就是所谓“天骄”的模板。
高高在上的,感觉就跟自己,完全是两类人……
只是他这个名字……
“肖天全……”
墨画陷入了沉思,而后眼睛一亮:
“哮天犬?”
一旁的顾长怀,闻言头疼不已,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又强调了一遍:
“没事……别乱给别人起外号。”
“哦哦。”墨画敷衍道。
肖家愿意拿火佛陀、魔殿、灭门案这么大的事,给自己家的嫡系做“垫子”,为将来的晋升铺好路。
墨画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还是关心火佛陀。
而且有一点事,墨画很在意。
墨画偷偷瞥了一眼顾长怀,想了想,还是小声问道:
“顾叔叔,你跟火佛陀,是不是仇人?”
顾长怀神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墨画道。
他感觉顾叔叔每次提起火佛陀,或是想到火佛陀,神情便会不自觉地变得凝重,眼里也会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因此,墨画判断,他们两人肯定有宿怨。
顾长怀冷着脸,“这事说来也不复杂……”
“当年我差点就将火佛陀这孽畜给杀了……”
“只可惜,那个时候我还是筑基,实力差了点,只碎了他部分心脉,让他逃了……”
“那一站,我将他其他几个兄弟,都给杀了。”
“而他……”
顾长怀顿了下,俊美的面容,浮现出戾气,咬牙道:
“也杀了我几个,一同毕业的同袍……”
墨画心中一凛,看着顾长怀,面露同情,不自由便道:
“眼见情同手足的同袍被杀,顾叔叔伱无能为力,所以心怀仇恨,性情大变,变得冷漠孤僻,不愿与人交谈,害怕亲近之人,再遭遇不幸……”
墨画便自顾自地脑补着说道……
顾长怀脸一黑,没好气道:
“胡扯什么?”
“我自一开始就是这个性情!”
“性情孤不孤僻,又关别人什么事?那些无聊之人,我为什么要理他们?蝇营狗苟之人,我为何要给他们好脸色?”
“啊……”
墨画愣住了。
他竟然一个没猜对。
人心果然复杂。
“至于那几个死在火佛陀手里的同袍……”
顾长怀叹了口气,“其实跟我,也不算太熟,只不过无辜之人,惨死在魔修手里,我看不下去。”
“有时晚上做梦,就会梦见这些……”
“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没将这些邪魔修士,全都宰了。”
“而火佛陀这个孽畜,从我手里逃走,仍旧四处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只要他不死,我便会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