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三十一年,嬴政明命天下‘令黔首自实田’,彻底于天下范围内终结了土地公有制,真正拉开了天下土地私有化的序幕,开启了地主阶级的狂欢!
嬴成蟜承认这依旧是顺应时代潮流、顺应社会变化的进步。
可这又何尝不代表着嬴政和大秦朝廷对豪强权贵、故国余孽们的进一步妥协?
要知道,自商鞅变法以降,大秦的土地制度始终都是以‘国家授田制’为主,以土地私有制为辅。
即便大秦也混入了土地私有制的洪流,但大秦却一直都是战国七雄中最为抗拒土地私有制的国家!
嬴成蟜慨然悲叹:“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
“起视四境,而故国余孽又至矣。”
“然则大秦之利有限,故国余孽之欲无厌!”
“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
“至于颠覆,理固宜然!”
嬴成蟜突然萌生出一股宿命感。
好像大秦的存在就是为了带领天下完成社会阶段的跨越,将社会跃迁时的所有仇恨都拉到自己身上,化作等待勇士去屠杀的恶龙。
而后伴着自身积攒的所有矛盾和仇恨一同死去,徒留一个已经完成社会进步的干干净净的天下!
但!
不该如此!
也不能如此!
嬴政眼含疲惫,笑着举爵撞了一下嬴成蟜的酒爵:“你这竖子!”
“安敢言如此狂悖之语!”
“势力倾轧、利益纠葛,此皆为乃兄自幼便在面对、解决之事。”
“与你我一统天下的大宏愿比起来,此皆不过小事尔。”
“怎会致使我大秦倾覆?”
“且今日你我尚未竟大宏愿,不过是夺了近半天下,便为一统天下之后的事而烦忧。”
“与杞人忧天何异也?”
正如嬴政方才所说,在这个问题上,全天下只有嬴成蟜愿意和嬴政站在同一战线,其他任何人都有着与嬴政不同的政治诉求。
所以嬴政心中郁结无法对旁人言说,只能对嬴成蟜诉说心中的不甘和愤懑。
但现在,嬴政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自己都无法解决的政务,嬴成蟜又能怎么办?
他也只能陪着自己一起长吁短叹、徒增烦恼罢了。
见嬴成蟜不语,嬴政加重力气又撞了一下嬴成蟜的酒爵:“政务自有乃兄担负,待乃兄思得妥当之策,必对王弟言说。”
“王弟现在要做的是好生享受凯旋后的轻松。”
“喝酒喝酒!”
嬴成蟜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而后放下酒爵,若有所思道:“王兄可曾考虑过驱狼吞虎之策?”
嬴政见嬴成蟜还不愿结束话题,迁就的温声道:“王弟意欲如何驱狼吞虎?”
嬴成蟜沉声道:“由朝廷分科定题而举天下才。”
“天下人非刑徒者无需举荐皆可参加考举。”
“才为上者,擢为官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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