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前军疯狂抡动铁锸,一筐又一筐的沙土泼向火焰。
一名名士卒被烟气呛死,被热浪烧晕。
灼热的地面烫穿了鞋底,前军便以衣裳裹住双脚,直至双脚被烫到无法站立,绝望的跌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烫成熟人。
仅以人力配合简陋的工具,楚军前军做到了自己的极限,缓慢而坚定的向前开拓着道路。
但,不知怎的,前方火海蔓延的速度却远远超过了他们开拓道路的速度!
“熊都尉!”远远看到浑身甲胄被汗水浸湿、发须被烫到弯曲、满头满脸都是一层黑灰的熊奥,景畴焦声高呼:“尔部残兵几何?”
说话间,景畴摘下头盔,用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熊奥转过身,目露错愕:“景副将怎的来了前军!”
景畴怒声道:“本将已率中军抵至!”
“尔部为何还未开辟出道路!”
熊奥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额头上的水渍愈发晶莹:“景副将,非是我部不用命!”
“我部两万兵马而今已仅剩八千余人。”
“然山风太盛,火势太旺,纵是我部竭力开拓,也赶不上火势扩张的速度!”
“好在现在很多树木已被焚烧殆尽,我部开拓的速度也得以提升。”
“我部保证,三个时辰之内必定完成任务!”
景畴又擦了把汗:“三个时辰?”
“那尔等还不若趁早给本将挖个坟!”
景畴看向身旁将领,沉声道:“一旦南方主火抵近,我军将尽数化作飞灰!”
“万望诸位为本将分忧,为族人争命!”
小主,
所有将领都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去分贵贱了,唯有押上每一名能用的人力,才能让他们活下去!
所有将领齐齐拱手:“唯!”
屈鸥当先对着身后高呼:“屈氏子弟,上前。”
“灭火!”
随着五万中军和各族私兵投入火场,开辟道路的速度越来越快。
但伤亡的楚军也在随之暴涨。
楚军前军,全军覆没!
楚军中军,伤亡万余!
在鲜血和生命的堆积之下,一条宽十丈、长一百二十丈的通道终于劈开火海,将两片未曾起火的山林串联在了一起!
遥遥看到前方那略显焦黄的树叶,楚军士卒的目光都有些迷离。
是幻觉吗?
我们,出来了?
被热浪侵熏许久的大脑已经变得恍惚。
直至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楚军士卒们才终于相信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我们冲出来了!我们冲出来了!!!”
“娃儿,还拿着铁锸作甚?快跑!”
“但将军……”
“将军个屁!先活命再说!万一火势继续蔓延,你我皆当死之!”
生路就在前方!
在生与死面前,命令和尊卑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位于中军前、左、右三部的楚军正军、县兵和僮仆尽数扔掉了手中工具,撒丫子向着前方密林狂奔而去,只有各族私兵和族兵还留在原地。
少数胆怯的逃兵悄悄往后看,便看到各部将领脸上都没什么喜色,有的只是忐忑和警惕。
各贵族将领的族兵也都靠拢在自家家主身旁,即便南方大火已经临近,却也丝毫没有抢夺道路,当先冲出的意思。
逃兵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只知道督战队不曾上前,便满怀着庆幸的心情混入了奔逃的大部队。
看着脱离热浪的士卒,熊奥不禁眼热。
作为临近火海时间最长的人,熊奥的身体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大口喘着粗气,熊奥低声询问:“景副将,我部可要随之同出?”
“南方火情距离我部已经越来越近了!”
“再不走,怕是要来不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