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杨暮客跟老天爷发脾气,他自是没这胆子。
迷迷糊糊睡了一大觉,早上蔡鹮进屋伺候他洗漱。
穿衣打扮完毕,杨暮客跟蔡鹮说,“今儿个你与我一同参会。待闭幕仪式上魏家的人要登台致歉,你上前受着。你这过往的大小姐该是懂得规矩,不需我来教吧?”
蔡鹮抿嘴,“这……这般不顾上下尊卑,婢子如何当得起?”
杨暮客龇牙笑道,“太子殿下都答应下来,你又怕甚?咱们家虽不是什么天潢贵胄,但也不能任由人来欺负。你若总挂记着那上下尊卑,怕是没走出罗朝就被那些贪财的牲畜活剥生吞了。有能耐就得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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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鹮憋着笑,“您这话张狂得狠。少爷本事了得,怎不显露一些。”
杨暮客笑嘻嘻地说,“谁跟你说我不显摆?”
蔡鹮心里惦念着待到魏氏致歉之时如何表现,也顾不得说话。二人出门之时她踉踉跄跄,两眼无神。
鉴宝会此番闭幕是在码头之上。因为来人太多,楼船已经装不下了。
此番赈灾,行功德之事,自要有一番科仪。
太子随行的寻妖司供奉摆坛。法坛之上摆着齐同女神的牌位。
杨暮客远处瞧见牌位觉着有点儿意思,这官家寻妖司,怎么摆了江女神教的神主牌位?就因此地靠着骨江么?
那寻妖司供奉也当真是有些本事,呼神唤灵,本来寒冬季节,江面上竟然吹来了香花之风。片片花瓣飘落,彩蝶纷纷。
杨暮客当下不需开天眼便能看见阴间里的归情和归宁两个神女。
香风是归情放的,彩蝶是归宁化影。
但杨暮客总觉着闻见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谁又想不起来。
敖麓抬眼看了下小道士,见那小道士反应如常,暗暗松了口气。那素琴还未送出去,这事儿还是暂且押下来吧。都不知道才好。
科仪完毕,自有一番酒宴。
江女神教掌控风云,暖阳当头,不觉寒冷。露天摆宴,也别有趣味。
诸多士人豪族家主文采奕奕,诗歌接龙。
太子上座,拍了拍手,宴席安静下来。
杨暮客微微一笑,与太子对视一眼。
太子上首说道,“前几日,魏氏家教不严,有人街头闹事,得罪了贾家商会大可道长。于众人欢聚一堂之时,魏氏家主魏宽欲当众致歉。”
只见宴席里魏宽领着儿子灰溜溜地走上台面。“鄙人身在望山县,关心愚公军起义南下之事。顾不得管教犬子。致使犬子得罪了大可道长。”
台下宴席中的杨暮客并未吱声,依旧夹菜吃饭。
魏宽儿子跪下,给大可道长磕头。诸多人皆站起身来离席,生怕这磕头的方向冲着他们。
杨暮客依旧不说话。
魏咸邦邦磕头,也不言语。
直到磕得头破血流,杨暮客搭眼一看,“尔等得罪的不是贫道,是贫道的婢子。”
魏宽顿时憋红了脸,“是是是。犬子得罪了大可道长的婢子,给大可道长致歉。”
杨暮客摇了摇头,“贫道是个忠厚老实的。向来不喜惹是生非。但贫道也是一个不喜受欺负不吭声的。诸位在座都是一方诸侯,亦或者是富贾。贫道可能得罪不起,但贫道修持些五行道法,风水异术。得罪不起人,贫道能得罪起鬼。尔等都有祖坟。贫道或许当下忍了一口气,回头挖坟掘地,坏人祖坟风水的能耐还是有的。魏大人,想来您不想遭此报复吧。”
嘶……席上之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