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是当世唯一的破局办法,只是这样的方法现在想用却是千难万难。

在这个儒学当道,遍地都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时代。

想要宣扬被儒学抹黑了千年的墨学何其难也。

所以侯平也轻易不敢动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他都还在犹豫。

明里暗里,无数人都在观察着他的举动。

翊坤宫内,卢受已经第三次向万历皇帝汇报了。

“陛下,侯平目前还未动笔。”

万历皇帝神情失望的道:“哦,这都一个时辰了,还未动笔,看来太孙的这个问不倒夫子,也并非无所不知啊。”

卢受点头哈腰道:“陛下天纵之才,您都没能解决的问题,侯平虽然聪颖,但也不可能跟陛下相比,所以答不出来也是理所应当。”

郑贵妃给万历皇帝揉着太阳穴道:“侯夫子便是再有才学,他的年岁毕竟还只有这么大,皇上想了一辈子都没能想明白的问题想要让人一个未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来回答,也实在是太难为人了些。”

万历皇帝眼神中满满都是失望,然后长叹了口气道:“朕自问自登基以来,虽不如太祖般勤政,但也从未懈怠过政事,然而自二十年后,这江山每况愈下,如今满朝大臣皆奸妄,国事艰难至此,朕宵衣肝食也不能挽大厦之将倾,留给子孙这样一个破漏百出之江山,朕心实沉痛自责。

侯平是朕从未见过之生员,他过往的言论和在漷县的所作所为,让朕看到了一丝破局的希望,朕时日不多,已经不敢祈求什么重振大明之类的豪言壮语,但总是还想知道为何自己便是再如何努力,也依旧无法延缓国事的颓废。”

郑贵妃心痛的安慰道:“臣妾记得二十多年前,陛下也出过一次类似的问题,叫什么《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这个跟陛下今日所出之题几乎相同吧。”

万历皇帝一脸苦楚的摇了摇头:“这是二十六年殿试所出试题,当年朕钦点了赵秉忠为状元,他的文章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多字,提出“立纪纲,饬法度”,“振怠惰,励精明”等主张,激浊扬清,既强调了统一思想认识的重要性,也提到了识人用人、教育吏治、国防律法等治国理政的方方面面。

初看感觉颇有道理,然而细品之下,大多是泛泛空谈,并无切实可行之具体方略,当年朕也因为年轻,并未看透其中的关键。总觉着已经抓到了什么,但最终却又什么都没有抓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朕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郑贵妃看着万历皇帝凄苦的样子有些心痛:“陛下,您已经尽力了,何必要如此苛责自己?”

万历皇帝长叹一声:“祖宗基业来之不易,短短数十年间就崩坏至此,朕贵为天子,责无旁贷,如何还能推诿?”

众人都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此时,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陛下……陛下……他动笔了……动笔了……”